專訪方振華教授：“問題兒童”的設計經

方振華教授，香港方振華設計有限公司創辦人，曾任香港室內設計協會會長，並受邀為多間學院課程評審及教師選拔委員。作為一名行業內“老資格”設計師，他卻戲稱自己只是個“問題兒童”，專注於“問題專案”的改造設計。同時，一直熱心教育的他也希望更多地進行一些傳承和分享的活動，將自己多年的設計經歷分享給更多年輕的設計師們。

【方振華教授簡介】

方振華教授，香港方振華設計有限公司創辦人。公司的設計理念是："設計不是為外覌而是為那一份體驗"(We do not design appearance but rather for experience )。

曾參與設計專案包括香港太古廣場、時代廣場、喜來登酒店、香港會展中心及恆生銀行大廈等。於80年代方振華已開始參與國內設計工作包括北京和杭州的香格里拉酒店和北京機場航站樓免稅店等。

於2010年在杭州成立方振華創意設計(杭州)有限公司，2013年在上海成立派砥室內設計有限公司。並於2015把公司品牌形象統一為"PFD+"標是加入更多年輕名星設計師共同推動設計創新，並把每個專案的價值最大化。

方振華熱心教育工作，曽任香港室內設計協會會長的他，不僅受邀為多間學院課程評審及教師選拔委員，而且他把跨地域跨界別的工作經驗及中西思維方法融匯於設計領域中。因他獨特的設計思維受中國美術學院及上海東華大學邀請為特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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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是一個問題兒童。因為解決問題才是我們最終的目的。想我們接手的購物中心，很多都存在著客觀問題，但甲方不懂如何下手逐一調整，所以才找到我們。”——方振華

體驗不同專案，找尋不同設計角度

購物中心、樣板房、辦公空間或是住宅?自稱為“問題兒童”的方振華教授從不給自己定義成是某種專案型別的設計師。在他看來，設計師一旦被定型就會一直重複做同樣的東西，越來越麻木，也將毫無成長。因此，他“挑”專案，沒嘗試過的、各種有問題的型別找他來“解救”會更令他欣喜若狂。每一次投入精力到新的“問題專案”，對他而言就是從零開始做設計，重新體驗和尋找靈感，挖掘新的生命和新的設計角度。

戶型優化是他覺得最好玩的事情之一，本身也是設計專業含金量最高的事情。在最近一次的“問題專案”的改造中，他要將“一幢辦公樓”在本身辦公建築層高侷限下，改成擁有17個標準戶型的單身公寓。由於辦公樓室內已經完成公共空間裝修，吊頂也已經完成，層高已經受到侷限，結構也已經無法大改，在不能大面積的改造的前提下，最後要根據它本身的格局來設計每一間的戶型。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挑戰，團隊在45天完成了5個戶型最多的樣板房改造設計，而最後的銷售反饋非常理想，這讓一開始接手專案時“感覺壓力很大”的他也鬆了一口氣。

不分享“設計結果”，只分享“設計過程”

除了解決各種“問題專案”，一直熱心教育的方振華教授對於2017年的另一大計劃，則是希望可以更多地進行一些傳承和分享的活動，把設計人生中一些重要的影響因素都分享出來給設計界的新生力量。而當下，大部分設計講座的都還是在分享設計成果，他為何反而提出“分享成長”的不同思路?

多年的設計經歷告訴他，設計工作不是重複性的，並不是設計完畢去使用就算結束，這只是一個設計的結果。真正要提到怎麼去變成專業設計師，從年輕到成熟，會有很多的過程、有很多的積累和經歷。而這個成長過程則是比單純做設計工作更重要，如果設計師懂這個過程，成果也自然就出來了。

“打個比喻，我經常跟一些年輕的設計師說，你待在一個設計師旁邊學習時要留意他是怎麼工作的。因為他的作品只是最終呈現的一個成果，但他其中的靈感來源、怎麼確定、怎麼修改方案等等，都有很多因素在影響他。這些因素你不去觀察，是發現不了的。過程影響結果，懂過程才可以走自己的路。”方振華希望通過分享這個過程從而讓更多年輕設計師得到啟發，從而修煉自己的“成果”。

【對話精選】

新的一年有什麼工作計劃嗎?

【方振華】明年新的案例提案，都是大型的商業中心為主。個人的計劃就是有些新的想法，想打破我現在常規狀態，做一些設計以外的工作。想要更多地進行一些傳承和分享的活動，把影響我人生的一些重要因素都分享出來。

個人更偏愛哪類設計專案?

【方振華】我認為設計師不應該是定型的，一旦定型就會一直重複做一樣的東西，這樣會越來越麻木，這樣是沒有成長的。有些設計師會刻意地包裝自己，說我是做樣板房的，我是專業做餐廳的等，但對我來講，我是很難包裝的，我是來解決問題的。有問題的專案可以過來找我們做，因為我是一個“問題兒童”。因為幫客戶解決問題才是我們工作的最終的目的。

想我們接手的購物中心，很多都是存在客觀問題且甲方不是非常明確從哪個問題開始解決。做這類工作有一部分是我們的經驗，也有一部分是我們的體驗，是我們去觀察和考察而得出的結果。其實有些問題是要在兩三年後才能被發現的，與樣板房並不一樣，不是蓋好賣掉就算了的。做大型專案，一切都是從零開始，你找問題不止要找出今天的問題，還要找出3年後的問題，做完以後你希望購物中心可以延續10年，你就需要考慮到10年後的問題。所以這是更有挑戰性的事情。

最近有完成什麼有趣的專案麼?

【方振華】最近有一個專案真的很變態，只能用變態來形容。有個客戶要將公司旗下的一幢24層並且已經完成室內裝修的辦公樓改做loft公寓出售。因為它本身的辦公建築性質，4.2米層高已經受到侷限，結構佈局也已經存在，我們並不能進行大面積的改造，所以我們要根據它本身的格局來設計每一間的戶型。建築一層有大概15-27個戶型都不一樣，這樣工作量就非常大。

依據柱網和銷售盈利預期劃分單身公寓之後本身3米寬度和14米的深度，是很狹長的。戶型很深的時候，採光本來就很弱。市場上一般的單身公寓都是9-10米，絕對不會超過10米。我們之前沒有做過這麼窄的空間，有些樑體的存在是剛剛好，有些樑體的存在又剛好卡在兩個空間的中間，那你要怎麼繞過這個樑到達空間中間呢?這就是要看你怎麼使用loft的空間。

您完成了很多購物中心的設計，目前購物中心在設計上還存在什麼問題需要去解決?

【方振華】因為現在很多做購物中心的設計師，他們對甲方的要求給出的解決方案就是“穿衣服”。但如果這個地方沒人來的話，你“穿”什麼衣服都沒有意義。只有動線好，定位準，即使你“不穿”衣服，都會有人來買東西。只有把這些東西解決好，才會有客流量。只是美觀，可是租不出去，那是沒有意義的。中國現在有很多開發商都不是非常明確理解商業的定位和商業的動線是最重要的一環，第二環就是招商，這是相輔相成的。

如何用設計帶動購物中心客流?

【方振華】首先你動線要解決好，人從哪來就從哪去，要在購物中心帶動人流是一個非常科學的事情。另外，還是定位性的問題，如果你只是區域性的購物中心，就踏踏實實地做，不要幻想著搬LV進來。因為很多開發商都覺得“自己的孩子是天才”。其實如果你做不到天才，可以踏實地做一個工程師;做不到工程師，也可以做一個廚師。但很多人都像將購物中心變成王國。我覺得沒有一個購物中心是不成功的，在乎你的定位有沒有放準。如果周圍的人都離不開你，那就是定位成功了。

【採訪手記】

2016年11月29日，是本站一年一度的時尚設計盛典頒獎典禮召開的日子，主辦地廣州天氣很好，方振華教授作為評委之一，一早從上海飛抵廣州，剛落地，就被筆者“逮個正著”，在去酒店的路上完成了這次採訪。方教授是個謙遜可愛的“老男孩”， 在內地工作生活了多年的他，至今普通話還夾雜著非常重的香港口音，但這並不妨礙一路上的暢聊，也感謝一旦進入“語言交流障礙”時，CowCow的及時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