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色彩賦予建築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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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色彩賦予建築靈魂

“我相信有情感的建築。建築的生命就是它的美。這對人類是很重要的。對一個問題如果有許多解決方法,其中的那種給使用者傳達美和情感的就是建築。”

——路易斯?巴拉甘

路易斯·巴拉甘(LuisBarragán)?是1980年普立茲克建築獎得主,是墨西哥二十世紀最具影響力的建築師,是也墨西哥二十世紀有關庭園景觀設計的著名建築師,1988年,巴拉甘在86歲的高齡於家中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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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拉甘是墨西哥現代運動的象徵,於1902年出生成長於墨西哥瓜達拉哈拉(Guadalajara)一個富有的天主教家庭,是7個小孩之一。儘管大學學的是工程學,巴拉甘在學校導師——建築師奧古斯丁畢薩夫的引導下對建築產生了興趣。

他的傳記中提到對他至關重要的一段經歷,是1925-1926年在法國、西班牙的長途旅行。他在西班牙見到的受穆斯林影響的建築風格給他留下深刻印象,巴拉甘回到瓜達拉哈拉開始搭建注重色彩與水體的中東風格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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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巴拉甘開創了一種風格的先河,同時融合了墨西哥視覺遺產精華及現代主義的抽象形式。對於材料的忠實呈現,因應當地的建築特色,在建築物內部所呈現的光影變化,活潑的色彩隨著水景的倒影產生的律動,創造出一種貫穿建築與景觀的寂靜氛圍。

巴拉甘對色彩的濃厚興趣使得他不斷在自己的設計作品中嘗試著各種色彩的組合,使幾何化的簡單構築物透出絲絲溫情,並用色彩塑造空間給空間加上魔幻詩意的效果。他的色彩實際上是在毫無羈絆的表達著作者的各種情感與精神。

01

巴拉幹公寓

巴拉幹公寓位於墨西哥城,簡單樸素的沿街外立面與鄰近房屋並無二致,公寓內部卻是別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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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拉幹公寓最突出的設計特點是對平面和光線的使用,既有天然存在也有人造產物。天窗和牆上窗可以全天引入自然光線,同時享有充分的自然景觀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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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後部向花園開放,在底層和後院之間建立了視覺和物理聯絡。巴拉幹常稱自己為景觀設計師,因為他對建築物的內部、外部和周圍環境同樣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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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公寓後,遊客走在黑暗的走廊上,面前突然出現粉色的牆壁是與巴拉幹設計風格的第一次接觸。這個主房間的唯一功能是電話間,但它仍有照明和簡單的桌椅裝飾,在過去的50年中都沒有改變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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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房間的通高雙層空間僅由下方隔牆隔開,隔牆將空間分隔成不同的區域。屋頂木樑的使用使窗戶變得更加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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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的前後兩側都能夠滿足隱私和能見度。朝向前方,高窗戶足以使光線進入,同時保持隱私;大窗戶則面向後方的花園。公寓的後方直接向私人空間開放,前方面臨公共街道,巴拉幹因此可以相應地設計不同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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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拉幹迷戀動物,尤其是馬,因此整個公寓中都留有許多流行文化和符號的痕跡。在多個房間中都能看到十字架的存在,加上巴拉幹所使用的大膽色彩,共同創造了一個神話般的精神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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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傢俱來自工藝品市場和古董店,極具墨西哥文化特徵。建築師選擇的明亮粉色、黃色和淡紫色搭配也表達出這種文化特性。簡約的風格賦予細節重要性,公寓的每一特點都具有經過精心規劃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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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樓梯引導遊客前往公寓的其他樓層,通向私人臥室和工作室。色彩和簡單的設計貫穿每個樓層,一直延伸到露臺和屋頂。巴拉幹在建築中創造了詩意,偏離標準和傳統的界限,形成獨特的風格,在個人和建築師身份之間做出明顯區分。他將自己的個人經歷、夢想和記憶融入了在不同文化和年齡段共享的體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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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他去世後,巴拉幹公寓成為向公眾開放的博物館。2004年,公寓被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名錄。

02

克里斯特博馬廄與別墅

克里斯特博馬廄和別墅所在的LosClubes住區是由路易斯·巴拉甘設計與開發的。儘管隨著人口的遷入和地塊的開發,現狀與當初的設計已經有很大的不同,但是不少沿著主幹道PaseodelosGigantes的景觀仍然保持著強烈的巴拉甘色彩,其中包括著名的情人泉(FuentedelosAmanetes)。巴拉甘滿懷著愛意設計了這片鋪滿鵝卵石、由片牆包圍的小廣場,活水從片牆支撐的引水渠上流入水槽,供馬匹棲息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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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塊內包括了這樣一系列功能:住宅、馬廄、一片供馬飲水的水池、飼養的棚舍和草地,以及一片馴馬場。

住宅偏於庭院一角,呈“L”形佈局,白色的房子體量被設計成一系列不同高度的組合,並繞著一條走廊來組織空間;游泳池由一段沿著水面延展的牆體圍合著,並把樓梯與其他空間連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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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地的中間處,是一片有著兩個洞口的粉色長牆,從牧場回來的馬群跟馴養人可以從此牆通過。水面與土地持平的水池,可以讓歸來的馬群戲水。水池是這個將近4000平米場地的中心,周圍佈置有一系列建築空間,粉色的長牆像一個繩結般將這些空間連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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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牆沿南北向把空間分為兩條,西面較窄的一條是埃格斯特龍住宅,在東面三倍面積之多的是為馬的活動提供的空間。大大小小的開窗是最重要的視覺引導。長牆一層的水池與情人泉的形式相呼應,馬廄的坡屋頂與其他水平向的線條一起強調了整個空間的開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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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的牆體創造出夢幻般的情境。人們往往很難把養馬的地方與景觀設計聯絡起來,巴拉甘設計的馬廄難以依靠文字傳達,也難以依靠靜態的照片提及,必須身臨其境才能體驗到這種夢境一般的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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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水池、水槽甚至拴馬樁這些極為平常的養馬設施都成了最重要的構成元素,倒影和流水進一步擴大了視覺效果,亦動亦靜。人、馬和自然可以在這裡平靜地融合、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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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康在看到巴拉甘的作品時也被深深感動:“我在墨西哥結識了一位建築師——巴拉甘。我發現他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他的園林只運用了極少的落水作為設計元素,然而卻具有極大的感染力,以至於世界上所有的園林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的確,這個景觀空間體形簡潔、明確、體現了一種自然生成的、原始的景觀形式。

這無形的、輕盈的空間力量,一切看似平淡自然,卻是設計師匠心獨具的完美展現——庭院、亭閣、水渠、池塘等元素在整個空間環境中呈現出一種無法言語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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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拉甘曾經說過,“我最早的童年回憶是關於家鄉在馬桑米特拉(Mazamitla)村附近的農場。瓦片屋頂與其巨大挑簷為當地行人提供了遮蔽,甚至土地的顏色都是誘人的紅。這個村子的給水系統由挖空的大圓木以水槽形式連通,飛越到由樹岔支撐的五米高處的屋頂上。渠道穿過城鎮,到達住宅的內院,滴落在石造的蓄水池中。這種傳統內院住宅,飼養雞、牛,門外街道上則有繫馬的鐵環,覆有苔蘚的挖空圓木,將水引至全城。這一切形成了村落特有的神話氣氛,那兒沒有攝影師,有的只是記憶。”

在克里斯特博馬廄與別墅中,巴拉甘將童年的記憶提煉,並使之成為超越了個人鄉愁的建築與景觀樂曲。

03

吉拉迪住宅

在完成了克里斯特馬廄與別墅之後,巴拉甘在十年之內再無設計其他專案,而是選擇退隱在自宅裡。吉拉迪住宅的委託方是年輕的弗蘭西斯科·吉拉迪,正是這個專案使得年過七十的巴拉甘,結束退休生活重出江湖。

專案基地與巴拉甘自宅一樣位於查普爾特佩克公園(ChapultepecPark)附近,一面沿街,其餘三面與周邊的住宅緊貼,形狀狹長,中間還有一棵藍花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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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吉拉迪住宅的設計中,他將自己的想法草草地記在一張餐巾紙上。根據紙上所繪,廚房與餐廳中間以一條十米長的走廊相連。在餐廳中起主導地位的,是佔據了將近一半空間的泳池。

這無疑是整座住宅中最富戲劇性的場景:穿過佈滿金黃色光芒的走廊,走廊一側是窄長的開窗,光線穿過院子透過特製玻璃的過濾進入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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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端的門內是餐廳,一束陽光沿著藍色的牆壁傾瀉而下,在水面上閃動著細緻的光芒。塗成紅色的片牆看起來就像是處於失重狀態,懸浮在水面之上。泳池的水面幾乎與地板平齊,透徹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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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餐廳照片的任何人,都會對這個與傳統觀念有著很大區別的透明、抽象的空間表示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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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拉甘設計中出神的具體方式,不少來自對伊斯蘭園林和對超現實主義的借鑑。他推崇伊斯蘭園林的典範之作阿爾罕布拉宮,尤其是它的封閉式花園。

伊斯蘭園林與中國、日本園林,以及其他形式的歐洲園林不一樣,呈現出一系列有意突出矛盾又加以均衡的技巧。它要求對自然作抽象的表達,卻又常常以水與人保持親密接觸;它雖不要求漫遊,也不止於靜觀,還又希望能讓人沉靜下來;它對視覺控制的要求比巴洛克園林還高,但又要求坐看、站看兩種姿勢都宜;它強調水平線的控制,但水平線的展開又體現在不同的視高上,形成了水平線的域(zone);它重視柱廊,但並不突出它們的獨立存在,而強調室內外的交織,強調它所帶來的前景,以及動觀和靜觀的交疊。巴拉甘繼承了以上這些抽象自然的方式,並在作品中以各種方式進行了呈現。

此外,他還特意表現了伊斯蘭園林因封閉而產生的特殊虛空。如果說巴洛克園林的視線是為了導向一個無盡之處,而伊斯蘭園林導向的地方必然有一個可對的物體,兩者之間就形成了特殊的虛空,對此,巴拉甘同樣善於控制對虛空的捕捉,並把它融入室內,這點尤其表現在吉拉迪住宅的室內走廊盡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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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軌推拉門,朝向有著白、粉及暗紫色牆面的天井。天井中間是那株藍花,五月份時,小小的紫色花開,與牆的顏色相映,讓人甚至很難將它們區別開來。在此處,自然成為建築色彩的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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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明亮的色彩是這座建築重要特徵,無論是紅色的外牆面,間或出現的與藍花花朵一樣的紫色體量,還是大面積黃色鋪地與白牆的對比。

巴拉甘認為,色彩與建築是相輔相成的,它可以擴大或者減小空間,為空間帶來魔力。據說巴拉甘晚年時在自己的枕邊放置了一張墨西哥粉色的紙,用手撫摸它,輕輕地凝視它。巴拉甘用色,既出於本能反應,亦經過深思熟慮。他使用既定的顏色,選擇性地將它們用到其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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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他的作品給人的印象是一場色彩的盛宴,但事實上,在吉拉迪住宅中,整個室內空間他僅在其中的百分之二到三的地方用到了彩色。起居室,以及二樓三樓的臥室,全都是白色的。這樣的處理方式,讓金黃色的走廊,以及有著藍紅泳池的餐廳,讓人過目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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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宅外景的疏離感與室內的疏離感是匹配的。內外一致的處理是巴拉甘對自然形式的一種理解,而自然形式的使用,在巴拉甘後期的很多設計中非常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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