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澍:首先是個文人,業餘才是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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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澍:首先是個文人,業餘才是建築

王澍:首先是個文人,業餘才是建築

曾經只在建築或藝術界有些名氣的王澍,如今在中國赫赫有名,這股“王澍旋風”讓中國建築界找到了自信。正像普利茲克獎評委亞力桑德羅·阿拉維納對王澍及其作品的評價:“王澍的建築或許是才智雙全的結果。才智雙全讓他能夠在社會需要紀念碑式建築的時候創作出傑作,在不追求紀念性的時候依然有謹慎而平靜的作品。他創作的激情也許是因為他比較年輕,但他精準的手法證明了他具有超人的成熟。以寧波歷史博物館為例:這是一件多麼有力,多麼震撼人心的作品!它稱得上是一個傑作。你甚至不需要去參觀它,就能被它所打動。被建築所打動,這在建築領域裡是非常罕見的,因為那種影響更多的屬於音樂或者電影領域。”

王澍何許人也?關於他的簡介現在在網上“瘋傳”:1963年生人,生於新疆,長於西安。1985年畢業於南京工學院建築系,2000年獲同濟大學建築學博士。現任中國美術學院建築藝術學院院長、博士生導師。簡單幾句勾勒出王澍的成長軌跡,但是,要全面瞭解王澍,這些遠遠不夠。王澍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中國最具人文氣質的建築家”

王澍說自己“首先是個文人,業餘才是建築。”有人說他是“中國最具人文氣質的建築家”;他喜歡簫管,擅長書法和山水畫,喜歡和朋友“談論石濤,追思徐渭,菲薄畢加索,讚賞杜尚”,他曾在晨曦初露的校園,用大棉襖裹上一捧石榴花獻給喜歡的女孩,這個女孩後來成了他的妻子和事業搭檔;他會對著一張老照片而潸然淚下,照片上是1900年的北京城俯瞰;在同行紛紛到歐美鍍金時,他只沉浸於自己的隱居世界,和工人一起親手築房子。

賞山水畫、品龍井茶、攜妻遊園是王澍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曾不下百次地遊歷蘇州園林,熟到可以默背的地步;他最推崇的建築學家是童寯先生,童先生是中國近代造園理論研究的開拓者,他總是飽含深情地寫到童先生如何如何,並常常提到“園林”二字,把中國古代“造園”的手法和方式融入現代建築是他一直專注的事情;他說,自己最想成為宋代的建築師,因為在當代中國做建築,誘惑太多,而設計師不能把建築當生意;他至今仍用鉛筆畫圖紙,在別人都用電腦繪圖的今天,他的做法顯得“老土”,但他說,他不喜歡電腦軟體裡那種光溜溜的線條,不夠敏感,也不夠銳利,畫不出質感。他總是和弟子們說:“在作為一個建築師之前,我首先是一個文人。”

“無法多產”的設計師

1990年到2000年,王澍幾乎沒有進行任何建築設計工作。王澍稱這段歲月為“無用的歲月”,而同行更喜歡把這段時光稱為是王澍的“隱居歲月”,對於一個建築師來說,十年時光就這樣“荒廢”了,實在是大大的浪費。可是,王澍卻用一個關於弗洛伊德的故事來說明自己的態度:“這位畢生釋夢的偉大醫生的工作方式是在一段漫長時間內對一位患者做不懈的對話與追蹤,所以他一生看過的病人寥寥無幾,他最親近的朋友也難以理解:為什麼不多看幾個?弗洛伊德的回答是:每個病人在我看來都是如此重要,那是一個不容輕易對待的個人。”王澍說,佛洛伊德的這句話讓他感觸良深,也決定了他的建築設計無法多產。

不斷嘗試的實驗者

王澍的設計從不追求“高、大、全”,為了一個不足100平方米的東西,願意花費半年、一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去斟酌。例如他給好朋友陳默設計一個60平方米的工作室,思考了四個月,然後交給陳默兩張圖紙,幾行文字。當工作室最後完工時,甚至成為小鎮的一個傳奇。

他設計的寧波美術館,有五六種不同的進入方式。王澍說:“我無意單純用建築去表達什麼,但我對空間的重疊有興趣。就像我一向主張的,建築師只是提供了一種暗示著多種可能性的場所,但並未決定它。使用者的使用和閱讀將為這座建築帶來真正震撼的效果。”

王澍設計的中國美院象山校區是他真正引起國際建築界關注的專案。他從各地的拆房現場收集了700萬塊不同年代的舊磚瓦,讓它們在象山校區的牆面和屋頂重新發揮作用。他說:“我是從藝術的角度來看材料的問題。比如古董,中國人會對那種使用過的痕跡有著特殊的感情,比如包漿所具有的那種特的光滑視覺”。他又說:“而新的物件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光亮則是完全不同的。現在中國有很多建築被拆除,而那些廢舊的材料經過重新使用,會找回原來的尊嚴,散發出復活的光輝。”

王澍的妻子問他:“為什麼在你造的房子裡總有一種氣氛,讓人說不清楚?”王澍的答案是:“那個人類觀察者正隱匿在建築看似客觀的磚石樑柱間。”

厚積薄發的“第一個中國人”

王澍一直在執著於“讓建築自然地存在於山水之間”,無論中國美院象山校區、寧波美術館、五散房,還是“瓦園”、“寧波滕頭館”、“衰變的穹頂”等,他一直在堅持這樣做,逐漸地王澍得到了國際建築界的關注,各種獎項紛紛向他湧來,法國建築學院金獎、德國謝林建築實踐大獎,以及普利茲克建築獎,王澍都是“第一個中國人”。

“反叛”的直言者

與王澍的文人形象相對比,他在建築領域的“反叛”似乎眾所周知。比如他的工作叫“業餘建築工作室”。他的一些大膽言論也常常讓人“受不了”,他說,他見過的不動腦子的設計比比皆是,現在90%的建築都沒用腦子設計。他說,中國只有一個半現代建築師,一個就是他。

王澍還常常鍼砭時弊。2007年10月,杭州西湖邊的原浙江大學湖濱校區地塊規劃在公示時顯示,將要建設85米高的酒店,引起輿論的熱議。

面對國際著名設計所的設計,王澍一針見血地表示,杭州西湖周邊建築的尺度和狀態,應該由西湖山水的文化屬性和特質來決定,這種屬性和特質決定了建高樓肯定是不適宜的。最後政府根據這些意見要求企業重新設計,降低了高度。

對公租房,人們都覺得價廉就無法顧及其他。王澍則不以為然,他認為公租房應該“高而不貴”,設計高階、文化含量高,但是成本不高。他認為,建築是價值觀的載體,“要讓人們明白,生活品質不等於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