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治治:好的設計是恰切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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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治治:好的設計是恰切的設計

 好的設計是恰切的設計 恰當、切實

搜狐藝術:你認為什麼是好的設計?

劉治治:好的設計是恰切的設計,恰切就是"恰當、切實"。一個好的平面設計師更像是一個優秀的翻譯。是能在可能的情況下,把作者的想法用我的方法和我的思考,翻譯成好的視覺語言,並且讓它煥然,不是煥然一新,是煥然奪目,這是好的平面設計。

搜狐藝術:你覺得你碰到的一個困境或者說想解決的一個問題是什麼?

劉治治:說大一點,大多數的中國人,喜歡臣服於權利,希望被統治,希望有唯一標準,懶得思考,或者是不慣於獨立思考,秉性是"趨同"的,很多人認為權利人群的姿態就是終極姿態,是完美的。這種"價值觀"會給設計帶來特別大的阻礙,我們服務的是一群"迷戀權威卻不相信專業"的人,比如中國的香菸包裝,廠商發現領導或者高階人群全都喜愛某種紅底金字的香菸,就會強硬的要求自己生產的香菸包裝和別人一樣,這是非常致命的,一元化的社會是個充滿禁錮的社會,從某種意義上講,設計活動也需要"解禁",創造多元的可能。

在新時代下審視藝術創作上的"解禁"

搜狐藝術:你怎樣理解性和"解禁"的含義?

劉治治:"解禁"是一個過程,不是一瞬間的,這裡"解禁"是有兩個層面的。一個層面是公共政治上的,1978年是相對解禁的開始,在改革開放的三十年的過程中,中國社會所發生了很多變化,意識形態上的禁錮開始鬆動,人們在話語與可以表達的事情上有一個大規模的緩慢的解禁,解禁首先帶來是藝術家對於權利,政治生活,意識形態等過去無法言說的東西的關注,或嘲諷、或調侃、或吶喊、或批判,基本都是圍繞著禁錮的根源與由此所產生的問題進行反思與疑問。隨著開放程度的慢慢提高,到了2000年後這種以"抗爭"為姿態的藝術活動其實有點無趣了,挑釁的目標越來越模糊,解禁初期形成的"一致的"藝術形式,藝術手段或者某種思維方式,到了今天已經被消解了。另一個層面是個人身體上的,在禁錮時期,性時刻伴隨著道德審視,很多現在司空見慣的感情關係在當時竟然是犯罪,和性行為有關的審判是那個時代對於個人壓制的重要手段,記得看過一篇文章描寫到在文革中年輕人如何從閱讀公共性質的互相批判大字報中掘取少的可憐的性暗示(比如某某與某某亂搞男女關係),文革後期,手抄本流行,當時很多人是把"羊脂球"、"茶花女"當色情讀物看的。隨著開放,個人的"性"觀念與行為獲得前所未有的"解禁",三十年後,進入網路時代,如今想看到一張裸體照片或者色情硬照的簡直容易到令人煩躁的地步,很多人非常自然的談論自己的性取向,某種愛好甚至成為社交圈中值得炫耀的"本領"。"解禁"的兩個層面在人們的精神生活中此消彼長,到了今天在如此"豐富"的時刻,"解禁"一詞的意義該如何審視變的十分有趣。

搜狐藝術:在解禁之後我們所面臨的問題呢?

劉治治:"解禁"是一直在進行著的,其實沒有明確的"之後",不過是"解禁"的感覺不再象三十年前那麼猛烈了,從大字報上的話語暗示,到現在我們隨手可得的色情圖片,這是一個遲緩的漸進的過程。所謂"之後"是我們選擇了一個時間點,去反顧,希望從中窺見未來,在這個時間點,人們可以通過展覽去觀察"解禁"三十年間成長起來的年輕的藝術家是如何表達"性"的,如何表達權利的,這是重點。我是作為平面設計師,為這個展覽設計視覺形象,所面臨的兩個問題是"如何表達解禁"和"如何暗示性或者性感"。

第一個問題相對容易,我直接解構了"禁"這個中文字,是用強調文字之外的"白空間"來完成的,"禁"字不見了,留下的實體是原本不被人覺察的空白區域,用將文字消解掉的手法來"解""禁"。第二個問題比較難,剛才提到,解禁所產生的一個現象就是不再有"唯一的標準答案",性感在此時是多種多樣並且多姿多彩的。很多時候人們一表達視覺化的性感就弄出個金髮美女,凹凸有致,這種"性感"是帶著特別嚴重的男權姿態的審視,絕不足取,色情與性感,是絕對不同的。性感應該是一種姿態、一種態度、是人類互相關照時的某種曖昧的表達,我選擇了抽象的"符號",那種幾乎不帶感情色彩的符號來表達"性感",這些符號是由一些既有的視覺形象轉化來得,比如人類毛髮、蕾絲花邊、避孕套上面的各種紋理等等,"禁"字的空白部分就是又這些符號"填充"的。性或者是性感,或者是所謂的色情,是一件非常個人的事情,每一個人對性有自己的理解,當人們面對一個有性暗示的符號時,解讀也是不同的,甚至會由此發散到一個不可控制的境地。此時看似僵化的符號其實提供了一個自由的平臺,我強烈支援"過度解讀",那是非常"性感"的。

 傳統精髓自然的存在我的創作中

搜狐藝術:越來越多的人追求所謂古典情趣,喝茶、彈古琴,或者追求蘇州園林那種中國式的寂靜,在設計上、建築上,日本很多的建築師和設計師作品與日本傳統文化有很多的結合,你覺得我們所謂的中式,是不是並不完全是符號和元素式的,而精神境界層面也是很重要的?

劉治治:我特別厭煩符號化的中國,就是那種龍飛鳳舞,旗袍腰鼓的視覺中國,深惡痛絕。那是特別的低階的臉譜化的中國,不負責任的使用中國傳統的符號是某種懶惰的結果,這是我一直反對的。

其實中國傳統文化早就斷絕了,那是建國後不斷"努力"的結果,現在的所謂"復興"很多情況下不過是淺薄的符號挪用,抽樣式的,標本化的,把中國風錯當成中國性,每次看到諸如"青年人穿漢服"我就想笑,那是什麼漢服呀,連戲裝都不是!復興和延續不是如此簡單的,中國樣式的確立不是有了自上而下的某種政令要求就能一蹴而就的。

我不會去刻意去追隨所謂"傳統",更不會去隨意使用什麼"中國符號",這並不代表我的作品中沒有"中國精神",作為一箇中國人從生下來,我們的思維方式、閱讀的方塊字、居住的環境,都決定我是當下的中國人,傳統精髓必然自然的存在我的創作中,而不是刻意,否則就矯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