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芬蘭遇上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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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Anne-France Berthelon / 翻譯 朦月 / 編輯 Crystal

  我們從未想過時至今日,北歐設計產品與“日本製造”之間竟存在著那麼多相似之處, 讓人無法辨別。兩者結合後的設計超越了稜角之美, 讓人難以抓住區分它們的有力證據。

  同樣的簡約線條,同樣的精練簡潔,同樣的最少細節,同樣的明亮色木材,同樣的中性色調。它們都會在不經意時爆發出一抹鮮亮的顏色,用半手工的形式保證產品質量。它們都對不浮誇的小家具情有獨鍾,在尊重傳統的同時,不忘帶著熱情來點革新……

  這張冗長透徹的清單,告訴你芬蘭設計與日本設計的相似之處。 “簡樸、實用、耐久” ,這 3 個詞是日本設計的基礎理論,貫穿了整個 1920 年代的民藝運動(Mingei) 。而巧合的是,這 3 個詞也是芬蘭設計的重點。芬蘭和日本之間的“你來我往”早已超越了視覺設計。芬蘭人有桑拿文化,日本人則熱衷泡溫泉。兩個國家都對刀具有著極大的熱情。在北歐航空的忠實顧客網路商店中,還能看到十幾把日本刀具。芬蘭與日本彷彿正站在乒乓桌的兩端,玩著對壘遊戲。尊重自然、設計簡樸、追求寧靜生活品位的日本與芬蘭以彼此為鑑。

當芬蘭遇上日本

Linda Bergroth 展示在巴黎的住宿裝置 Koti,表達了芬蘭的好客精神。© KAAPO KA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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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iju Uski 設計的滾動桌 Palat。© CHIKAKO HARADA

  芬蘭設計師、 室內建築師 Linda Bergroth 在巴黎創造了她的芬蘭式快閃(Pop-up)酒店 Koti。十分親近日本文化的她告訴我們 : “我很喜歡日本文化,覺得它與芬蘭文化有許多共同點。芬蘭和日本都崇尚簡約和純樸。在設計和建築理念上,兩者擁有相同的原則,並互相尊重。芬蘭和日本的相似之處不止體現在設計上,這個問題已經上升到了精神,甚至是文化層面上。日本人和芬蘭人一樣,欣賞正直與精確。任何形式的弄虛作假對我們來說都不體面。還有一點不容忽視,日本和芬蘭或許是世界上僅存的兩個自在國家。人們聚在一起,即便不互相交談,也能怡然自得。”

去年,芬蘭設計師 Maiju Uski 在斯德哥爾摩展示了她優雅的滾動桌 Palat。桌面上並置著木盤和陶瓷盤,令人驚豔。她說 : “每個看到 Palat 的日本人都會本能地問我,那些盤子是不是用來放壽司的。 ”2 月初,我們在斯德哥爾摩傢俱展(Stockholm Furniture Fair)的青年獨立設計師分會 Greenhouse 上邂逅了設計雙人組 Kaksikko 工作室。除了參與 Koti 酒店的部分傢俱設計之外,兩位設計師還為日本的骨科診所設計了Korematsu 座椅。他們說 : “每一個來到芬蘭的日本人都能很快領會芬蘭的簡約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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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aksikko 工作室設計的Korematsu 扶手椅。© CHIKAKO HARADA

德國設計師 Lies-Marie Hoffmann 畢業於斯德哥爾摩的 Konstfack 大學。在 Greenhouse上,她展示了由實心榆木製成的矮桌和凳子,簡單而又富有立體感的蝴蝶結設計讓它們自成一體。 “這是芬蘭木屋中特有的結構技巧。 ”她說。而在日裔美籍設計師中島喬治(George Nakashima,1905-1990)的作品中,我們也能看到這種設計手法。在設計產品的名字中,你會發現日本與芬蘭的碰撞。在芬蘭品牌 Hem 被歸入Vitra 集團之前,瑞典設計師 Staffan Holm 為它設計的最後一把座椅被命名為 “烏冬” (Udon) 。芬蘭與日本的微妙關係還體現在設計行業的領軍人物中。深澤直人(Naoto Fukasawa)為無印良品(Muji)設計了不少產品。

許多外行人卻會誤以為芬蘭設計師 Ville Kokkonen 為 Artek設計的 White 燈具是出自這位日本人之手。而事實上,深澤直人的確和芬蘭有合作。他為芬蘭藝術家阿爾瓦 · 阿爾託(Alvar Aalto)的品牌設計了書架系統。芬蘭設計界最謹慎的大師 Harri Koskinen 領導著 Iittala 的創作工作室, 也是 Maruni 的設計師之一。許多年來,Harri Koskinen 在不同的專案中總是會和三宅一生(Issey Miyake)合作。去年,Iittala和三宅一生聯合推出了傢俱系列產品 Pause for Harmony。三宅一生的專案總監 SawakoOgitani 視阿爾瓦 · 阿爾託為偶像。於她而言,日本與芬蘭文化的碰撞擦出了絢麗的火花 :“芬蘭與日本設計都接受並尊重自然的本來面貌。它們清楚地意識到: 自然不能被控制。 ”丹麥設計工作室 OEO 與京都地區的百年手工藝人合作,開啟了一場國際化的設計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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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斯德哥爾摩傢俱展上,可以看到畢業於瑞典的德國人 Lies-MarieHoffmann 設計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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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人 Staffan Holm 為 Hem 設計的烏冬椅(Udon Cha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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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面藝術系列 Pause for Harmony。Iittala x Issey Miyake 是日本設計與丹麥品牌的結合。

  他們在日本的手工藝品中,加入了微小卻必要的現代化元素。雖然看似沒有關聯,但在宜家(Ikea)暢銷 40 多年的一款座椅,卻是由日本人中村登(Noboru Nakamura)設計的。這款 Poäng 扶手椅的靈感源於芬蘭大師阿爾瓦 · 阿爾託 1933年為 Artek 創作的 401 扶手椅。巧合的是,正是在 1933 年,日本民藝之父柳宗悅(Soetsu Yanagi)發表了著名的《民藝的趣旨》 。不能否認的是,在經濟和社會,尤其是等級制度上,日本和芬蘭之間的確存在著很大的差別。但兩國之間的相似之處也讓我們時而懷疑 :是不是在歷史的遷移中,兩個民族曾經在北半球邂逅過? 從推想到論證,不少語言學家和人類學家都曾試圖證明這一假說。

芬蘭建築師 Marco Casagrande 和 Sami Rintala 也一直關注著日本和芬蘭的相似之處。為了解答縈繞許久的問題,2002 年,他們開始了日本之旅。從赫爾辛基到北海道,兩位建築師開著路虎跨越了12,000 公里,開始記錄屬於他們的史詩。藝術之旅《Dallas-Kalevala》就此誕生。“芬蘭和北海道之間只隔著一個俄羅斯。這 3 個地方屬於北方文化的世界。”他們說道,“如果我們將世界縮小成一張地圖來看,其實這 3 個地方彼此非常相近。這樣造訪日本看上去像是天方夜譚,但對我們來說,只是去鄰居那兒看看而已。”如果有人想舉例證明兩個不同文化間的交流和遷移即是相互推進的話,在我們的時代,芬蘭和日本就是值得關注的證明。

  更多內容請參閱《IDEAT 理想家》2017年7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