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石養志 探《雪狼湖》作者的藏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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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很忙,鍾偉民很閒。香港很急,鍾偉民很慢。他像他愛的石頭們一樣,誠實、沉穩和非一般固執。圍繞他的爭議從未間斷,說他守舊也好,說他刻薄也罷,他代表不了整個香港,卻能代表那些還在堅守的香港文人。

玩石養志 探《雪狼湖》作者的藏石天下

PART1 《雪狼湖》作者鍾偉民的藏石天下

旺角,對香港人來說,是喧鬧的街道、濃重的商業氣息和川流的人群。就是這樣一個地方,鍾偉民把他的石頭會設在這裡,寸土寸金的旺角。作為他的收藏館和他在香港歸所。當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推開石頭會的大門時,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不屬於旺角,也不屬於香港。時間在這裡流淌得異常緩慢,窗簾後面影綽的街景,好像普通的民宅。在牆邊落座的人手持一書一茶,靜靜地看著,屋內安靜的只有空調嗡嗡的輕響——“這就是我偏愛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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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偉民和他的石頭會,與香港這個高速運轉的城市格格不入。他慢,慢慢讀書,慢慢寫詩,安安靜靜地在這裡待上一整天。2002年鍾偉民開始接觸石頭行業,在香港和澳門開了石頭店,也開始寫關於石頭的文章,每天把心思撲在石頭上,然而兩年前,鍾偉民50歲了,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年過半百的歲數,也許是應該想想“下山的路了”。這之後,鍾偉民把的石頭生意看的淡了許多,玩石頭無關於生存,只是宣揚一種品質和追尋內心的平靜與熱愛,這也是為什麼他要把石頭會選在香港最喧鬧的地方的原因。“靜能生畏”,他深信不疑。

鍾偉民效法古人作詩配石,藉助網際網路辦起網站“石頭會”,更“進軍”內地市場,在新浪微博張羅起“香港石頭會”,短短一年,粉絲也有十幾萬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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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鍾偉民是一個作家,但石頭般的性格也植根在他的作品之中。鍾偉民因為《雪狼湖》為大陸的讀者所熟知,他卻從不以此引以為自豪。正相反,他認可了音樂劇的成功,卻覺得《雪狼湖》寫得太快了。“太快了,已經不是我的風格了,如果再寫一寫就好了。”這與整個香港的文學氣氛也截然相反,他的新書《花渡》足足寫了五年。五年對於香港來說,可以讓一個富翁變成窮光蛋,也能使一個小乞丐變成大明星,而鍾偉民卻只寫了一本幾百頁的小說,這在香港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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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時間究竟花在了哪裡?如果你是他的讀者,你會發現,鍾偉民的文字裡透露出的文化底蘊總令人訝異這是否出於港人之手。鍾偉民的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之上,學習好的、學習傳統的、學習中國的。而鍾偉民的藏品不可不謂之廣泛,他推崇最傳統的藝術,從石頭到傳統的書法字畫應有盡有,但他最寶貝的還是他的石頭。

“香港中文”是指以香港的語言、文化特點形成的一種獨特的中文表達形式,通俗講就是把廣東話的語法和語句直譯成普通話表達出來。這在鍾偉民的眼裡,是可恥的。“因為香港人不會說普通話,普通話說不好,所以就破罐子破摔,搞了一個香港中文出來。”在他的眼裡,一個好的文學精髓在於句子,一個好的句子的基礎在於通順,香港中文喪失了一個句子基本的屬性,因為從廣東話直接翻譯而來,語法還保持著粵語的順序,不懂粵語的人看了很難理解文字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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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文學評論人以香港中文為本地特色,被鍾偉民罵得體無完膚,用他的話說,這是香港文學混雜的土壤所培植出的一個怪胎。“我可以寫普通話,然後才有資格說我可以保留香港特色,如果只會香港中文,那不是保留而是僅有。就好像一個乞丐在垃圾桶裡翻東西來吃,不能說他保留吃垃圾的特色,那是因為他沒有別的方法了。我不喜歡那個‘僅有。’”寫東西之前要學會掌握,鍾偉民經常看大陸熱播的電視劇體會現在中文的語言特色,然後像國小生一樣學習、造句。“我並不是崇拜北方,但老北京話是從傳統文學裡面承接的。最正宗、最傳統、最有韻味的北京話我就要去學,學了之後就拿來用。這樣我就不會因為寫不好中文,就說自己是香港特色來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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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文學界對鍾偉民敬而遠之,鍾偉民批評香港的文化評論人“虛偽、空虛”,而文化評論人形容鍾偉民則是“像石頭一樣,又臭又硬。”不真實而又不願承認是他指出香港文學的另一個弊病。鍾偉民告訴我們,文學界賣假貨已經成了一個氣候,學校裡講假貨也根深蒂固。秉承“香港特色”的文人在把香港文學界搞得烏煙瘴氣,卻不承認自己是錯的,也不願意學習對的。“邋遢的東西他們說那是不拘小節,懶惰的情緒叫悠閒從容。本來自己有好的都沒了,活的沒有尊嚴了,語言裡也沒有。”許多人覺得鍾偉民對香港文學界過於嚴厲,總是百般刁難,事實並非如此,他欣賞真正的文人,會寫句子的人,尊重香港老一輩文人。在迴歸之前,鍾偉民在金庸的《明報》做副刊編輯,他尊重金庸先生的文學,他也欣賞董橋寫的古典詩歌,更誇讚莫言的文學有歷史的傳承,有生命力,只要是繼承好的、傳統的他都給予最大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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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偉民總是說,“安靜了就能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自香港迴歸以後,香港教育體制發生了變化,中文課取消了文言文部分,連古詩也少得可憐,從國中到大學,香港教育好像遺忘了傳統中文的內涵和精髓,教書的人教“香港中文”,學習的人學“香港中文”,一片教學文章裡幾十處錯誤,博士生寫的文章不及國小生的造句水平,連香港文化局的文學常委會也被鍾偉民批評得一無是處。然而他卻不貶謫大陸作家,從教育的角度上講,在大陸,每個接受教育的都可以背一兩首古詩,吟一兩句古文,而在香港,古語言消失得無影無蹤,被“搞定啦”,“太潮啦”這樣沒滋味的話替代。鍾偉民拿《大秦帝國》和TVB的古裝戲舉了例子,“無論如何《大秦帝國》還原了當時人們說話的語言和傳統,香港的古裝劇說的都是現代話,傳統已被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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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偉民這樣比喻大陸和香港的文學界:大陸是海,縱容海里魚龍混雜但是隻要夠大就能包容一切;香港是小水盆,以前很乾淨,現在水臭了,卻不願意倒掉臭水從海里盛新的。香港對自身地域天生的優越感關上了港人學習的大門,整個世界都在向前走,香港的文學還停留在原處或退步。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特色的文學不假,但他們只是穿了地方特色外衣,卻終都有著中國文學的脊骨。西方的文化可以吸收,但是不能邯鄲學步最後忘了根。然而令鍾偉民悲哀的是,並不是香港文學不願意繼承這脊骨,而是失去繼承的能力和願望。“香港文學界失去了中文應有的傳統,沒有了主心骨,沒有了繼承人,沒有能代表香港說話的人。”

儘管褒貶不一,鍾偉民卻像一顆頑石,依舊以他的方式執著堅守著香港文學的根,他掀起了“第二次鍾偉民現象”,也是懷著讓香港的年輕人關注傳統文學的私心。如今,他的新詩網站已經有了不小的點選量,鍾偉民想要告訴香港的年輕一代,什麼是好的、什麼是榜樣。同時,讓那些迴避他、封殺他的人感到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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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偉民愛石如痴在業界都是有名的,他寫了許多關於石頭的文章,剛入行的人也許不認識作家鍾偉民,卻一定認識收藏家鍾偉民。鍾偉民對石頭有說不出的喜歡,對壽山石更是偏愛有加,它們精雕細琢的做工、溫潤光滑的肌理和栩栩如生的巧雕工藝都令他不能自拔,從這些石頭身上也找到他喜愛的品質——樸素、誠實、堅韌、執著、歷久彌新。

石頭會內部裝修鍾偉民花了大心思,這樣大手筆的傳統鋪陳在旺角這個金貴地界是很難找到的,旺角追求的是效率至上、利益至上,但鍾偉民卻放著一個月兩萬的租金收藏他的石頭。朋友笑他石頭會價效比低,收入產出不成比例,他卻樂得回到香港以後,可以在這裡玩玩石頭、歇歇腳。

PART2 舊貨古玩裡的老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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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摩羅街

摩羅街(又寫作嚤囉街或稱作貓街)位於香港上環,是香港一個售賣古董的集中地。鍾偉民認為摩羅街是目前香港唯一保留了傳統文化的地方,也是歷代香港文人愛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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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摩羅街

摩羅街自1920年代至1930年代起,便已經是一箇舊貨買賣市場。其所售賣的古董,除了昂貴的藝術品外,也有其它雜貨,包括古董電器、舊玩具、舊明信片與海報等,是喜愛懷舊物品人士尋寶的好地方,是感受老香港文化,接受藝術薰陶的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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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摩羅街

地址:皇后大道西與荷李活道之間,被樂古道分為摩羅上街(Upper Lascar Row)和摩羅下街(Lower Lascar Row)。

交通:前往方法由上環地鐵站 (A2出口),沿禧利街步行往皇后大道中,然後轉右沿樓梯上至摩羅街。